中國經濟過去五年增速逐年放緩，到今年的經濟增長目標是6.5%，以往消費、投資和出口「三頭馬車」，變成消費主導，當中新興消費模式，支撐起另一輪的「中國經濟奇蹟」。有經濟學者認為，中央政府成功構建中高速增長的經濟預期，保持企業的信心，創造結構轉型的條件。

政府亦大刀闊斧去除過盛產能，但債務問題和高槓桿，以致「國進民退」勢頭未有改善，都成為中國經濟前景的隱憂。

網購成消費主流　內需消費獨撐經濟增長

談及內地過去五年的經濟，一般民眾感到最明顯又切身的，應該是花錢方式大不同。廣州的梁小姐，以往嫌淘寶貨品的檔次低，現時網購已經成為日常購物的主要途徑：「今日訂明天就會到貨，通常買的都不是國貨，例如以前去台灣會排隊買鳳梨酥，現在天貓也有旗艦店，好快就到。我自己都會定期光顧新鮮電商，看看它有什麼優惠，然後會買奇異果、車厘子，號稱都是新西蘭、美國直送到國內。」

內地近年中國有「新四大發明」的講法，其中支付寶同網購，都與網上消費密切相關。內地零售額過去五年，每年保持雙位數增長，當中網上零售額年均增長三成，一三年網上零售額全年有一萬八千幾億元人民幣，到一七年，單計頭半年已經遠超一三年的數字，達到三萬幾億。

過往內地經濟由「三頭馬車」拉動，即消費、固定資產投資和出口，但自一三年開始，消費一枝獨秀，成為「頭號馬車」，佔內地經濟增長率的七成。反觀環球經濟疲弱之下，內地出口一度收縮，對經濟增長貢獻率成負數；亦扭轉胡溫年代推出四萬億投資方案以來，固定資產投資支撐內地經濟增長的情況。

中高速增長成新常態　不再谷基建投資

受外圍影響，中國經濟過去五年告別高速增長時代，進入中高速增長的新常態，內地經濟增長目標逐步向下調，由以往要「保八」，到今年的目標，降至百分之六點五左右。

廣州中山大學嶺南學院經濟系教授林江表示，以往靠固定資產投資「保經濟」，帶來產能過盛的後患，他認為習李體制之下，最重要是成功構建一個對中國經濟的預期，提出「L型經濟」，既要中高速增長，保持外資同民企對經濟的信心，同時創造結構轉型的條件：「過去只得一個目標，是比較容易實現的。單要GDP增長，中央就增加固定資產投資，但如果繼續只做這件事（增加投資），不單沒有做好結構轉型，甚至可能會形成新的產能過盛，並非中央政府樂見，所以過去五年『習李體制』之下，是希望在兩個目標之間取得平衡。」

大刀闊斧去產能　結構轉型現成果

為推動結構轉型，中央在一五年提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，提出三去一降一補的目標，即去產能、去庫存、去槓桿、降成本和補短版。其中在去產能上，中央制定大輻削減鋼鐵同煤炭產能的目標，過去兩年都超額完成，經營出現困難的全國煤炭行業，利潤調頭回升；在去庫存上，一五年起全國商品房的待售面積從高位的七億四千萬平方米，回落六億幾平方米。

在地方鼓勵同政策扶持之下，製造業轉型升級亦見成效。去年工業戰略性新興產業和高技術製造業，增加值分別增長超過一成，當中新能源汽車增長四成，智能手機增長亦達一成，華為、OPPO等品牌不單受內地市場青睞，更在世界智能手機市場中佔一席位。服務業佔比過去五年逐漸提高，去年開始佔據GDP比重的「半壁江山」，同樣是結構轉型的標誌。

總理李克強自一四年起，大力鼓勵「雙創」，在一五年兩會上，表明「大眾創業萬眾創新，高手在民間，破繭就可以出蠶」，內地創業的勢頭一時無兩，一六年孕育出共享單車，改變民眾出行模式，成為國人心目中的「中國新四大發明」之一。

金融槓桿惹憂慮　國進民退仍持續

然而，推出一年多的共享單車，押金形成金融槓桿，接連有共享單車公司倒閉或者擠堤，引發金融風險的憂慮；但更大的槓桿問題，更困擾著整個中國經濟。無論地方政府、國企定民企，高槓杆可能帶來的金融風險，成為外界對中國經濟走向的憂慮。評級機構穆迪和標準普爾，先後下調中國的主權評級。官方一再強調，總體債務風險仍然可控。

「國進民退」持續，同樣備受關注。過去五年，國企規模未有隨國企改革而縮小，反而進一步擴張，擠壓民營企業的生存空間。例如今年上半年，固定資產投資中，國企投資增幅達一成二，相反民間投資增長每況愈下，只錄得百分之七點二的升幅。

林江認為，中央推動「一帶一路」戰略，讓國企打頭陣「走出去」，造成國進民退，但相信下一階段的國企改革，包括混合所有制改革，為國企引入民營資本，有望改變這現象。他期望即將落實的中聯通混改方案，會起到標誌和示範作用，又相信十九大之後，國企混改推進會更積極。


記者：雷子健